英国小说家斯诺在 1959 年曾在剑桥发表过《两种文化》的演讲,当时信誓旦旦的断言,自然学科和人文学科被割裂为两种文化,而人文学科发育不良,难言贡献。
时至今日,俨然进入21世纪,已经成为三种文化: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三个学科和而不同,区别被抽取为几个方面。
- 提出的首要问题不同,包括对某种现象的语言、解释或描述,就是探究主要成果的程度;
- 推论所依据的证据来源,及控制搜集证据时种种条件的程度;
- 用于提出各种观察成果、概念和结论的词汇,包括各种持续的特性和各个范畴的平衡,及在什么程度上可以假设用某种函数关系进行概括,包括跨越不同的背景概括或只限于所观察背景的概括。每个学科都有其独特的话语体系,比如红楼梦,经学家看易,道学家看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不同的学科,由于关注对象的差异,造成看待对象视角的各异,对于对象的描述也就不尽相同。如果要描述一个人,自然科学家会使用骨密度、血糖水平、血流量和身体等指标描述;社会科学家会着墨在其家庭、性别、种族的身份上;至于人文学者,会谈及他移居国外的渊源、想到入秋,对家乡的感怀之情。
- 历史活动所产生的社会条件对所提出的各个问题的影响程度。自然科学主要关注物质过程,对于历史、文化背景和道德观念的影响降到最低程度;社会科学家和人文学者不太关心被过分放大的生物学影响,反而热衷于语义网络,寻求着概念和证据之间的网络关系。
- 伦理价值观念对所提出的各种问题及所推断或演绎出来的各种结论的渗透程度;
- 依赖于政府或产业的外部支持程度;
- 学者独立工作,与其他一个人或两个人工作,或作为一个大团队一员工作的可能性;
- 对国民经济的贡献;
- 每个群体的成员用什么标准来断定许多工作是优雅的、美丽的。
方面 | 自然科学家 | 社会科学家 | 人文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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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主要兴趣 | 对所有自然现象进行预言和解释 | 对人类行为和心理状态进行预言和解释 | 理解人类对各种事件的反应和人们强加于经验的各种意义,这些意义是作为文化、历史时代和个人经历的一种功能 |
2.主要证据来源和对各种条件的控制 | 通过实验来控制物质实体的观察结果 | 各种行为、口头陈述和较少使用的各种生物措施,在并非总是能控制环境的条件下进行搜集 | 在最低控制的情况下搜集起来的各种已存的文本和各种人类行为 |
3.主要词汇 | 各种语义和数学概念,其所指事物是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的物质实体,并被假定为超越了特定的背景 | 涉及个体或群体的各种心理特征、状态和行为的结构,接受观察背景施加于普遍性之上的各种限制 | 涉及人类行为及驱使这些行为产生的各种概念,对这些事件的推断受种种严格的前后关系的限制 |
4.历史条件的影响 | 最小 | 中等 | 严重 |
5.对伦理的影响 | 最小 | 重要 | 重要 |
6.对外部支持的依赖 | 高度依赖 | 中度依赖 | 相对依赖 |
7.工作条件 | 小规模或大规模合作 | 小规模合作或单独 | 单独 |
8.对国民经济的贡献 | 重要 | 中等 | 最小 |
9.完美的标准 | 结论涉及自然界中最基本的物质成分,是从机器所产生的证据中推断出来的,经得起数学描述的检验 | 结论能够经受关于人类行为的广阔的理论视野的检验 | 用文雅的散文来描述出语义上连贯的各个论点 |
以上表格关注对象、证据来源、各种概念,是三种文化的主要区别,额外六个小的方面也略有不同。
三个不同的学科共同构建了人类知识的文化图谱,它们就像银河系运行的轨道图,以自然科学为主的物理学是太阳,数学是它的内核。化学、生物学是附近的行星,轨道的偏远处运行着经济学、语言学、心理学、人类学和社会学。即使历史学和哲学位于更远端,却仍摆脱不了运行引力。遥远的边缘属于艺术和文学,但它们亦属于这个力场。
三种文化,诸多学科,彼此交融相错,共同构建着知识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