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风吹拂,柳条轻送。时节清明刚过,万物吐故纳新,我们回望过去,也期待新生。在心理学圈子摸爬滚打将近三年,想和大家安然静坐,聊聊「我心中的心理学」。
刚跨入心理学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副对联:「精确描述、合理解释、客观预测、行为控制」。化学专业背景的我,看完懵懵懂懂,云山雾绕不知所云。但由于字字珠玑,有种「望尽天涯路」的错觉。只能按照学校的安排,上着认知心理学、工程心理学、设计心理学、用户体验等一门又一门课程,看着一篇又一篇的文献。等我真正入门,绕过闲庭小径,拨开种种云雾,揭开这层面纱,看到心理学全貌,才发现心理学能发挥的作用,其实就四个字「识别」和「干预」。心理学最早的应用是二战时期美军选拔飞行员,让心理学家筛选能够驾驶飞机的士兵。战争结束后,大量士兵陷入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又需要心理学家帮忙解决各种「心境障碍」。这也是为什么,积极心理学近十年才发展起来,因为战争给心理学家遗留了太多棘手的问题,使得研究者一直关注「负性研究主题」。
之前和同事开玩笑说,心理学分为剑宗和气宗,剑宗是十八般武艺,有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武器,负责「识别」这行当。而气宗,是心理咨询、心理健康教育,负责干预。咨询的干预是「怕你变坏」,心理健康的干预是「让你更好」。明白了这层涵义,顿生「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热忱。
所以心理学人的手艺活是「识别」和「干预」。一一展开来看,识别分为:「心理健康的识别、认知能力的识别、认知状态的识别」,对应心理学三大随身武器「问卷量表、认知任务、电生理设备」,解决识别精准、识别高效的问题。这三个武器,侧重点有所区别,问卷量表针对「心理健康:焦虑、抑郁、睡眠障碍、压力、人际关系等」;认知任务负责「认知能力:注意力、记忆、执行功能、空间认知」;而电生理数据是找到「诸多认知状态:压力、情绪波动、疲劳和恐惧等」的真实值。
识别就是测量,凡是存在的,均是可以被测量的。心理测量让各种内隐的心理特质用数字的形式呈现出来,把心理变量间的复杂关系转化为清晰的数学公式。如果说数学是人类心智上的皇冠,那么测量就是心理学桂冠上的一颗明珠。在应用上,需要判断服刑犯人是否有自杀风险,筛查大学生是否有抑郁倾向,预测员工是否能够胜任工作,要识别人的种种。
提到「干预」,又分为:风险(人变坏的问题)与发展(人变好的问题)。风险是保证我们不继续下滑,稳定在原有基础上,再想办法恢复。发展是让我们基于现有条件,尽可能的增强素质和能力。所以大批心理学毕业的同学之前在教育机构任职,因为需要开发符合学生认知发展规律的课程。在应用上,要干预特种人群、高危人群的心理危机情况,要培养学生的心理健康素养,要进行心理弹性、情绪稳定性训练,达到身心等效。
也是工作后,才理解学校的科研训练和工作的应用转化,虽然一衣带水,却判若云泥,现在体会到基础科研和工程科研的区别。工程科研是使用基础科研领域的成果,找到这些成果的应用边界,转化为产品。基础研究一直在探索,鲜有应用。工程科研能很好的把二者结合起来,学有所用,学以致用。比如心理学领域的王坚老师,他是在学术 - 产业 - 学术这样的循环中,做出来的「阿里云」产品。这样内外循环结合的方式,才能打破固有壁垒,寻求突破。
心理学强调实验验证,其实做的也是「控制」和「比较」。通过控制单一变量、单一条件,让结果具有可比性,进而得到相应的结果。基础科研给出的是「相对的结论」,而工程科研则需要在「相对结论中得到一个明确的定论」。心理学基本靠样本说话,而做产品结果的颗粒度需要具体到每个人,针对每个人给出特定结果,这些都是彼此的差异。这也是为什么,实际工作中,我们需要解决切实解决「探索和运用」的问题。基于此,要尽可能提供明确的结果、无误的结论,也是市场的心之所向。
对于应用目的来说,心理学是在「赋能」,它可以是识别算法的赋能,是测评产品的赋能、也是数据赋能、服务赋能。单纯的心理学很难推广应用,需要找到落脚点,找到傍身之物。比如市场营销领域,通过心理学方式方法,对于消费者的洞察是最为透彻的。
所以说市场对于心理学的要求,一直做减法,把星辰大海般的目标「精确描述、合理解释、客观预测、行为控制」,削减为「识别、干预」的应用性工作,最后输出「方案、算法」,为不同的业务「赋能」。
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相信各位同仁,选择心理学,平生之志不在温饱。
依稀记得,自己从化学过渡到心理学,给我们导师的第一封邮件中,写到:「大学里所有的学科和毕业之后从事的工作,大多都是为了帮助别人,唯独心理学,不仅是救人,更多的是自救。虽然化学可以帮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但心理学可以让我做的更好。」
回到最初的问题,我心目中的心理学是什么?我心中的白月光是「心理史学」,「心理学史」是狗屁。「心理史学」是科幻小说作家阿西莫夫在「银河帝国」中提出的虚构学说。哈里·谢顿,这个刚满 32 岁的年轻数学家,开创了「心理史学」,这门学科能用数学公式准确推演全人类的未来—「预言」从此成为一门可以信任的科学,人类由此可以看见未来。我希望能将心理学这种软科学与硬科技相结合,回答每位心理学同仁都会被问到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以芯读心」。
天光初亮,其色孤白。汪洋大海,粼光点点。在时间的长河中,找到心之所属并能坚守,真好。